最近看到福音与当代中国有两次“基督徒决策”的讲座,谈到“教会内回应这个主题的并不多……”。

有的时候,讨论的确是发明洞见的好机会。所以简单谈谈决策问题。这个讲座提纲挈领:

基督徒的决策与行为经济学的决策在根本上截然不同,基督徒决策建立在生命本源的真理确定性探求上,是紧密关联于创造者旨意之决策,是关乎确定性;经济行为决策理论是围绕人之行为与期待值的关系展开经验实证,从而为人对前景的“未来的选项”减少偏差,是关乎可能性……

这两次讲座的主题似乎是一种明确的二分法:基督徒的决策关乎确定性;世俗的决策关乎可能性……

在这一点上,我的理解似乎比较世俗。在我看来,决策是关乎复杂性(可能性是从有限的信息、有限的计算能力、有限的资源和决策时间约束造成的,与全知的三位一体的神的确定性有本质差别)。无论是决策过程,还是决策所依赖的数据和信息,以及处理越来越多、真假难分的信息时,其复杂性往往超过了有限的人类计算资源所掌控的范围,于是决策的后果呈现出某种复杂性。

我的决策模型很简单:

  • 目标函数(多目标规划)
  • 数据处理
  • 期望值最大化(置信度最大化)。

在这个过程中,圣三一神的伟大确定性若要作为一个向度参与进来,并获得无限权重,这个向度在实际决策中仍然是很难处理的。

我就举个简单而常见的例子吧:如何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

我一向认为,给孩子取名字是父母不可推卸的神圣责任,最好不要假手外人(比如爷爷奶奶、村里的秀才……)。但所有做过父母的人都知道,这个决策过程极其复杂,不可能像早期来华宣教士那样随便“李提摩太”,“张巴拿巴”。

除了建立一个判断名字是否合适的目标函数(本身就模糊不清),还有一个宏大的经济决策:我究竟需要花多长时间来祷告、翻辞海、征求意见……这些时间是否可以“用在传福音上,更讨神喜悦……”如果一个名字拿出来征求意见,有人喜欢,有人不太喜欢,如何建立模型,赋予每个意见合适的权重,以确定是否采用……

这就是信息经济学的信息采集成本模型。

说到这里,顺便说说陶陶的名字。我采用了两阶段决策:

1. 如果生下来是男孩,就从史记中取名;女孩,就从诗经里取名。

2. 生了一个男孩,我那时希望他“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至卿相”,“与美人泛舟湖海”,于是取名“之陶”

3. 这就定了,不接受讨论(确定性在于消除了可能性)。

好吧,我个人认为,把“基督徒的决策”与“世俗的决策”二分,以“确定性”和“可能性”作为区分的主要特征,似乎是迁移了“决策”,“确定性”,“可能性”等概念,和我所理解的决策理论有些不同。但“福音与当代中国”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有着各种深入的、处境化讨论的神学资源,值得多多关注(关注也是一个决策,也关乎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