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是翻译的达拉斯晨报2018年的新闻评论,涉及柳溪教会的事件。

今年夏天,美国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大型教会之一发生巨变,主任牧师和整个管理委员会辞职,让巨型教会模式是否可持续的话题再度成为热门。

位于伊利诺伊州南巴灵顿市芝加哥郊区的柳溪教会每周有26,000人参加主日礼拜,拥有6个分会堂。它也是柳溪协会(Willow Creek Association)的中心。这间协会是一个全球性的教会和事工培训网络,有着来自45个国家的13,000多个成员教会。柳溪还承办一年一度的全球领导力峰会,吸引了10,000名现场观众和全球通过同步卫星与会的156,000名远程观众。峰会讲员包括Jimmy Carter, Bill Clinton,Colin Powell, Tony Dungy, Jack Welch, Carly Fiorina, Jim Collins and Bono等名人。

换句话说,柳溪是一个巨型组织。在福音派教会里,它是一个巨无霸。

如今,因其主任牧师比尔·海波斯(Bill Hybels)受到不恰当性行为的指控,这间教会遇到了危机。数以千计的成员已经离开,与去年(2017)相比,2018年8月份参加全球领导力峰会的人数减少了近38,000人。

但柳溪并不是第一个崩塌的巨型教会。

2014年,西雅图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当时Mars Hill Church的名牧Mark Driscoll承认剽窃和工作场所对下属的凌霸。一万二千人受到影响,Driscoll黯然辞职。贝尔维尤主会堂的礼拜人数从3000人剧降到700人,四个分会堂直接关闭。

类似的情形也发生在Tacoma, Wash; Memphis, Tenn;and Fort Lauderdale, Fla.等巨型福音派教会之中。在天主教教会中,则爆出了多起影响巨大的性虐待丑闻。目前尚不清楚为何达拉斯的几十个巨型教会暂时可以幸免于此。

除了牧师本人之外,没有人可以对他们的不当行为负责。但是宗教领袖们已经开始探究,是否大型教会存在一些对于美国宗教版图而言相对较新的风险因素。

前所未有的规模

大型教会并不新鲜。人口统计学家将任何每周出席人数超过2000人的教会称为”巨型教会”。根据这个定义,大型教堂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沃思堡第一浸信会教堂报告说,1928年主日学的参加者为5,200人。在1899年穆迪去世之前,由这位著名的传道者创立的教会在芝加哥的万人会堂常常满座。事实上,史上第一间教会就是巨型教会。使徒行传记载说,五旬节那天受洗的人数约有3,000。

但是,每周礼拜人数达到25,743人的柳溪教会,大概比美国历史上任何一间教会都要庞大。但它甚至不是今日最大的巨型教会。包括Gateway Church in Southlake在内,还有至少10个教会比柳溪更大。

大型教会已经是我们宗教版图中越来越重要的一部分。根据哈特福德宗教研究所的数据,50%的美国基督徒在最大的10%的教会里参加礼拜。教会正在不断合并,这意味着即使参加教会的美国人比例不断缩小,教会的平均规模却仍然在增大。

整合的权力

大型组织需要集中控制系统。大型教会采用层级化运作模式:一个非常小的牧师团队、董事会或长老团,通常享有特殊的地位,大权在握。根据CapinCrouse公司的审计,当海波斯丑闻爆发时,柳溪的9名长老会成员监管着超过2.26亿美元的资产。对海波斯的指控包括在游艇、私人飞机和欧洲旅行期间不恰当的性行为,包括据说他曾用权力来引诱一位女士:“我们可以一起领导柳溪。”

杜克大学神学院牧师健康研究项目的研究员David Eagle说,很难想象一个没有中央集权结构的巨型教会。

Eagle说,“牧师的人际关系众多,拥有极大的权力,当这么多权力被集中在一人身上,往往会出现影响巨大的丑闻。”

达拉斯神学院教授维克·安德森说,权力的集中整合会导致不必要的风险。

他说,“[基督教]关于属肉体的概念,就是我们倾向于竭力保护自己,提高自己的地位。作为一位公众欢迎的名人,我们越发倾向于这样做。领导一个非常大的教会异常困难,甚至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损失更大

8月,美联社公布了自己对大型机构性虐待丑闻的调查。报告呈现出一个引人注目的主题:

“当性虐待案件成为头条新闻时,通常会出现一种熟悉的模式。如果它发生在一个大型组织里——无论是教会、大型州立大学还是像美国体操队这样的团体——人们往往想要掩盖不当行为,希望挽救该机构的声誉,以及它积累的资金。”

换句话说,大型组织有更多的动机来掩盖不良行为,因为他们的潜在损失要大大高于小型组织。

这种情况并不仅限于教会。上个月,有报道称,两名男子在欧文伊斯兰中心(Irving Islamic Center)行为失检。该中心是得克萨斯州最大的清真寺之一,可容纳2500名礼拜者。据新闻报道,其中一起案件涉及齐亚·哈克·谢赫,前伊斯兰协会的伊玛目,现就职于Grand Prairie Islamic Society。在这两起案件中,都有掩盖指控的情况发生。这两起案件目前都由一个名为FACE(在社区环境中面对虐待)的组织进行调查——该组织旨在解决穆斯林宗教和社区领导人的虐待行为。

在11月1日的一篇新闻中,FACE创始人兼总裁Alia Salem发表了一段与美联社调查产生共鸣的评论。

萨利姆说:“人们注重保护机构和个人,而不是保护受害者和社区安全。我们不能把受害者的安全和社区放在第二位。这必须成为最优先的事情。”

古旧的模式才是创新

面对规模不断增大、过度扩张的宗教组织,信徒们纷纷逃往规模较小的教会。

2014年出版的一本名为《Slow Church》的书,鼓励牧师们建立较小的教会,依托更加有机的结构慢慢地成长。此书的作者 C. Christopher Smith和 John Pattison写道,“在消费主义、经济帝国主义和马丁·路德·金所谓的‘巨无霸’时代,耶稣自我牺牲的生活方式可能呼召我们放弃超大型的生活。”

Forge America是一个去中心化的非营利训练网络,与各个教会合作开展培训,装备宣教士。其全国总监Ryan Hairston说,问题不在于教会的规模或模式,而在于教会采取的姿态。

Hairston说,“在圣经中到处可见神的百姓在文化上处于劣势。他们要么流亡或遭受迫害,要么被排斥。他们在监狱里给教会写信。圣经并不是从权力、权柄或特权的角度写成的。基督徒从来就不是一群操控权力的人。因此,危险在于,如果我们继续为权势和特权代言,就是错失了圣经的本意,丢失了教会的身份认同。”

Hairston,Smith and Pattison等思想家主张重新思考“巨无霸”模式,认为这种方式是消费文化的延伸,而“巨无霸”乃是成功主义的同义词。他们希望大型教会不像宗教商品和服务的供应商那样运作,而更像是连接众多小型基督教前哨阵地(小教会)的网络中心。他们断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美国最大教会的失败成为美国教会整体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