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是否按牧的事情,我考虑了很多年。

在我以为最终考虑清楚的前提下,我有两篇讲道在活石阐述这个问题——一篇可以说是支持的论点,而另一篇可以算是不想按牧的论点——至少我内心还是在诚实地挣扎中。

当时Al和Linda还在活石聚会,为了方便他们理解,这两篇讲道都是用英文写的。不过讲的是候是中文,所以问题也不大。

正方观点:林前9:19-23(为什么要接受按立?)

反方观点:以赛亚书6章( When the King Died)

简单说一下我的想法,节省60分钟检查音频文件的时间。

以赛亚书6章,我的讲章有4个要点:

  1. 呼召的基础是神的圣洁。(The foundation of calling is the holiness of the Lord.)
  2. 所以,我们蒙召并不是因为我们够格,或者我们圣洁。每个人都生活在这不洁的民中,都需要神的“火炭”来洁净嘴唇。
  3. 呼召唯独来自于神。所以并不是自己想出来的点子。
  4. 蒙召做牧师,多少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工作。(How Long, how long, God?)

所以,我对按牧的看法是:

But I have a completely different view on ordination with a socalled traditional view. It’s a very simple view:

  1. 长老是教会里的关键职分,也是一个光荣的职分(Elder/overseer is a key office in the church and is an honorable one.)

  2. 与其他呼召并无不同,牧职的呼召唯独来自于神(The calling is, just like any other callings, only from God.)

  3. 教会,最为在基督的百姓中行使权柄的机构,应当公开承认神对个体的呼召,承认有人已经蒙召在教会中作教导长老(或者称为牧师)。Church, as the institution to exercise the authority of Christ among His people, should publicly confirm God’s calling of a person to be a teaching elder in the church (socalled pastor).

若无地方教会的确认,或者没有在地方教会牧会,无人应当被叫做“牧师”。即使一个人被一群“被按立的”牧师所“按立”,即使按立这人的牧师们极为有名,或者敬虔,或者在教会里颇有影响力,若他没有教会,就不能说有了神的呼召来成为牧师。(There should be no “pastor” who does not have a church to pastor and confirmed by a local church, only “ordained” by a group of “Pastors”, even those “Pastors” may be very famous, godly pious and influential among the church.)

  1. 唯有教会,而非按手的个人,能监督被按立的牧师。(It’s the church, not the individuals who laid hands on will hold accountability of the ordained person.)

但是,我们常常自以为持有某个立场,在实践中却不能加以应用。这样的状况是我不能允许自己的。

我所寻求的按立,是地方教会对我呼召的确认,而不是一群名牧来热闹地按手。这种观点似乎与我的很多朋友有别,所以我和Elder Ron谈论,希望活石教会以最简单的方式确认我的呼召和恩赐……

我的另一篇关于“按牧”的讲章,讨论动机的问题。经文是哥林多前书9:1923。我的结论是:

  1. 保罗在任何人前面都是自由的,仅仅欠着基督的债(He is free from anybody, only owns Christ.)
  2. 他有很强的呼召,要为基督赢得灵魂(He has the strong sense of calling that he will win people to Christ.)
  3. 因为蒙召,他愿意做所有人的仆人,甚至认同别人的文化和传统,只为了传福音的缘故。(With the calling, he is willing to sacrifice himself to be a servant of all, even to the extent that he wants to identify himself with other people, other culture and other tradition.)
  4. 同时,他很清楚自己的道德标准:并不被犹太律法所捆绑;也不是无法之人,而是在基督的律法——爱神与爱人的律法——之下(But in the meantime, he is very clear of his own moral standard: he is not bounded by the Jewish law; he is also not lawless but under the law of Christ—love God and love people.)
  5. 在这样平衡的神学立场上,他可以“向甚么样的人,我就作甚么样的人。无论如何,总要救些人”(With this balance, he can become all things to all people, by all means save some.)

我在活石教会牧会三年。如果一直在活石教会牧会,我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被“按牧”。因为无论如何,我所做的事情都一样,在教会里可以行使的权柄也无不同。权威不是靠着高大的头衔,而是靠着人们对我的了解和对我服侍的尊重,大家愿意一起在教会服侍而建立起来的。

但是另一方面,我要考虑“按牧”一事,对我回国服侍的影响。这就是所谓“向甚么样的人,我就作甚么样的人。”

有一些文化是“情景性文化(high context culture)”,也就是说,情景和信息的重要性相仿。一个信息在何种情况下表达,往往和信息本身的可信度有着强大的联系。这就是所谓“仪式感”的问题,或者结婚一定要摆多少桌酒,修房子要隆重剪彩的奠基仪式,或者南昌起义要打响“第一枪”的缘故。

在这样的文化处境中,“牧师”和“传道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所以我为了更好的服侍,或许“按立”了比较好。

我和一位巴西的朋友交流这种意见,他说拉美的文化,教会里看重牧师头衔也胜过神学博士头衔。

文化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是向什么人就做什么人,希望多得到一点传福音的机会而已。我也听说过国内有些被“按立”的女牧师,回头就将自己丈夫按立为“牧师”的。所以我想,如何遇到这样的“牧师”,或者没有受过正规神学教育的牧师,我怎样可以比较好地服侍他们呢?

(我的朋友Soloman,本是一位注册会计师,没有念过神学院。但是他已经按立为牧师,在印度领导着一个植堂运动, 已经建立了600多个教会。所以,我帮助他的方式是带着他去见了CIU负责招生的Alen,了解申请CIU的流程。)

好吧,我“按牧”的动机就是希望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将更多的时间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因为许多人会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是否是“牧师”,然后委婉地说,“我们还是按照历代圣徒的传统,暂且叫你为‘Eddy传道’吧……”而这样做的人,大部分都是已经按立的“牧师”或者未经按立的“传道人”,平信徒和慕道友大概不太关心这个问题,或者没有足够的神学背景知识来关心这个问题——比如我有许多同学,见面就叫我“神父”,我很难解释其实我只是“传道”而已。

解决了呼召和动机问题,接下来就是程序问题了。在活石这样无宗派的独立福音教会里,许多人没有按牧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不明确按牧应当是教会提出,还是自己提出。

根据提摩太前书3章,我觉得个人提出按牧是比较符合圣经的做法:

1 人若想要得监督的职分,就是羡慕善工。这话是可信的。

1 The saying is trustworthy: If anyone aspires to the office of overseer, he desires a noble task.

于是我向活石的长执会提出按牧的请求。我们有一天开会,我立场不参加,长执会独立地决定支持我按牧的请求。

按照我的本意,大概在哥伦比亚寻找几位真正了解我事工和异象的朋友(按立过的长老们),在活石教会的支持下确认我的呼召,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于是我去请教Mentor,Dr. Bill Jones。

Dr. Jones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按立的事情不能随便做。我来做按立委员会的主席吧。”

我的天地顿时崩塌下来,感觉大把的时间就这样要被用在复习按牧考试上了。但无论如何,我们确定了按牧委员会的人选,发送邮件去征求意见,看看各位牧师们是否愿意在按手的事情上有份。然后我就开始发动David和Lisa背诵“威敏小要理问答”。

这样到了1月18日,按牧委员会开会考试。之前我已经提交了一份12页的信仰和神学立场声明,书面回答了按牧委员会的若干问题。

现场气氛相当紧张,我基本上失去了食欲,不停的喝水。最后,大家的问题集中在“神的主权”和“人的自由意志”如何协调的问题上。“请用英语回答,什么叫做compatibilism freewill view",我头一沉,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已经是1月26日了。


最后的按牧委员会是这样构成的:

  1. Dr. Bill Jones,我读CIU时的校长,现在的校监。他代表了我的神学院,了解我受到的神学训练和教育。
  2. Dr. Wade Hobbes,CCI的Vice-Director,招聘和人事主管。
  3. Dr. Zhiqiu Xu,看起来是哥伦比亚唯一按立的华人牧师。
  4. Elder Ron,活石教会。

这样的组合,低调奢华地代表了我的受训、服侍、差派和族群身份。而这四位牧师长老,也是在美国最了解我事工的人,他们愿意参加按牧委员会,胜过邀请众多不太相熟的“名牧”。

感谢TTi的陈老师,专程从遥远的芝加哥赶来参加我的按牧典礼。现场为我按手祷告的牧长们,还有PCA夏洛特区会的Alen Chen长老,哥村第一长老会负责国际学生事工的牧师,第一浸信会负责国际学生事工的牧师,以及哥伦比亚福音教会的长老Loui Pappas(Loui和Cathy是我在哥伦比亚最亲密的长辈,地位相当于David的爷爷奶奶)。

选了这首歌作为Dedication Hymn,但是最后没有唱:

Take my life, and let it be Consecrated Lord, to Thee Take my moments and my days; Let them flow in ceaseless praise Take my hands, and let them move At the impulse of Thy love Take my feet and let them be Swift and beautiful for Thee.

Chorus:

Here am I, All of me
Take my life, It’s all for Thee

Verse 2:
Take my voice and let me sing always only for my King
Take my lips and let them be filled with messages from Thee
Take my silver and my gold not a mite would I withhold
Take my intellect and use every power as You choose

Verse 3:
Take my will and make it Thine it shall be no longer mine
Take my heart it is Thine own it shall be Thy royal throne
Take my love my Lord I pour at Your feet its treasures store
Take myself and I will be ever only all for Th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