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dy哥,作为一个你的公众号的忠实平信徒粉丝(女),你的公众号的内容是我读的概率最大的,这是真的。因为你一些见解帮助我校对我的眼光,帮助去反思我眼下所看到的一些光怪陆离的现象。我欣赏你的幽默、勇气、观察和讽刺。
但也想提醒你和你们这些读过神学的牧者吗?也请你们笔下留情,请你们在讲一些不同意的现象时语气态度可以改变(至少将来),我想我们都承认我们的态度别人无论如何是感受得到的,尤其在我们批判一些现象时常常容易带着对相关人的不尊重,我想这是我们每个罪人的本相。我并非期待你们这些牧者就用讨好的语气哈,或者当下流行的所谓“中立/不要带情绪”的语气,而是至少在私下但愿你们操练对一些不同意的现象/观点批判的时候不要使用略带嘲笑的不尊重态度。我想你的批判并不希望两方不一样观点的牧者&信徒因为态度变得对立或者选择站队,而是更希望有对话,是吧?
另外,我想你们带着尊重而非嘲笑的批判态度(我想批判的言语依然可以很犀利,但仍可以做到没有嘲笑,是吧),带着促成对话的尊重的批判态度,也是在反应你们牧者把主耶稣的教导首先用在自己的生命中,是吧?如此,平信徒看到你们所传讲的也敢、也更愿意遵行你们所传讲的话,是吧?否则,我有个悲观情绪,就是你们现在离80岁还有几十年,如果一直这样不屑/不尊重/不操练尽心尽性尽意促成对话下,到那时,你们有没有可能比他们更骄傲呢!何况当下信徒依然眼看他们的牧者呢!
微信上有一个读者的留言,我加了精选公开出来。看着照片上的头像,我觉得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是值得借着回应这个留言,简单说一下过去重复说过的一点话,关于我的写作态度问题。
Emily小姐常常写诗。但她因为害羞或者因为自己觉得写得不好,所以从来不愿意发表。她的诗全都放在房间的抽屉里,直到她去世。
“Hope” is the thing with feathers –
That perches in the soul –
And sings the tune without the words –
And never stops – at all –
And sweetest – in the Gale – is heard –
And sore must be the storm –
That could abash the little Bird
That kept so many warm –
I’ve heard it in the chillest land –
And on the strangest Sea –
Yet – never – in Extremity,
It asked a crumb – of me.
在她去世以后,人们发现了她的诗歌,认为她是美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诗人。我的女儿Lisa,在填写她的出生证时,我毫不犹豫地把Emily写在了她的middle name一栏。
对于我来说,写作是一个很私人的事情。我不为流量而写作,甚至不太在于有多少读者。当然,读着我的文字觉得不太顺气的,最好的建议是取关,拉黑,面朝大海。
我有一个从前经常互动的朋友就是如此。他常常觉得不能同意我的文字,所以偶尔会关注我,评论一句,然后立刻取关。这样也是可以的。我时常会很惊奇地看到,这位朋友居然有关注我了。
第二,我这里不是“主内公号”,我的写作也不是“内邦人”的写作。我不负责读者的属灵牧养,不是以牧师或者学者的身份,一本正经地讨论公共神学。我在主日的讲台上是正经的,我的工作坊是正经的……那些都是严肃的“位格相交”。但这个公众号不负担牧养的责任。许多来咨询我的朋友,我一律建议这样的问题应当去问你自己的牧者,或者在你自己的共同体内寻求答案。如果你对牧者的答案还有什么疑惑,那么当然,恭喜你,你已经在成为一个独立思考的基督徒了。但即使如此,还是不要问一个“非主内公号”的作者为好。
我不打算与“内邦人”的公众号为伍,更想要自在地为自己写作。仅此而已。
很多年以前,很多钱以年,为了生计,我需要同时打两份工,比如一边教书,一边在夜店里做乐手。那时我留着长发,我的一些前辈的老师同事“因为欣赏我的才华”(至少她是这样表达的),就劝我将头发剪短。当然,这事和大利拉无关,和哥斯拉也无关。而那时正年轻的我回答说,创造力和自由有关。如果没有了留长发的自由,大概我的创造力也会 “被剪短”的。我现在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要透过我的文字来看待光怪和陆离,那么几乎必须容忍我的自由表达,或者幽默的勇气。
第三,我的朋友(嗯,目前唯一的合伙人)woo哥说,当代之事,纪实就是荒诞,叙事即是讽刺。我最严肃地分析济州岛容不下“五月花”的文章,在我的一些朋友看来是最难堪的讽刺。比如,《以教育为理由的“难民”叙事》。但我不过是指出,一个可以协调华盛顿邮报(以及华盛顿)的群体,不是通了天就是巴了别。
在这个意义上,其实我的风格比我的改革宗同事们惯用的华丽修辞与连篇的反问,要更文弱一些。
即使我有预设的读者,但既然是公众号发表,实际的读者和预设的读者之间多多少少会有些差错。该读的没有推送,不该读的倒是订阅了,也未必从未发生。
还是用五月花为例吧。我写五月花,预设的读者绝不是五月花。我甚至不希望他们读到,以至于受到ptsd一类伤害。甚至我预设的读者不是十二月党人的妻子们。我同情她们,为她们祷告。但同情是不能写的,一旦写下来就变成抒情,而我刻意避免抒情。在抒情上,汪国真老师挺好的,值得推荐一下。比如这首《走向远方》,“是男儿总要走向远方, 走向远方是为了让生命更辉煌。”
我的“五月花”读者是保罗西蒙老师歌中唱到的,“April Come she will”,又叫“四月来了她会走”。
所以,我这个非主内公号写作,并不是为了促成和我写作的客体之对话,而是为了建立与读者之间的对话。就像我们在“以JD为中心的JD”里,旧约只是用来预表的客体,律法只是用来使人知罪的工具,大卫的锅,不是交给Bathsheba,而是“唯独得罪了你”,所以交给伶长。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有朋友误入此公众号,我首先鼓励取关。至少,取关和不读这些文字,是不会有任何属灵损失的。按照我最喜欢的新话,如果本公号的文字不符合圣经,那么绝不应该读它。如果这些文字偶然竟符合圣经,那么只读圣经就够了。参考文献:《总把新话换旧约》,或者《排中律与“要么要么”体》。
我的文字风格是很难改变的。这事我也想过,有些念头会无缘无故地冒出来,有些联想会无缘无故地浮现,大概诚实地写下来是好的。如果我的读者觉得轻微冒犯,大概是符合我的目标的。如果觉得严重冒犯,多半是乱入了。毫不犹豫地取关为上策。当然,我还有中策和下策,怎么也得奏齐三个锦囊,不是吗?
回到最前面的读者留言。我常常会面对这样的留言,我理解为好意地想要塑造我。但既然文字有一定的公共性,那么读者的光谱就不大会聚焦。如果每位读者都希望将自己阅读的作者塑造成为自己想要的内容和风格,使得自己可以每读到一句话都捻须微笑或拊掌叫好,我最佳的建议就是读者自己写作。在最真实的意义上,留言也是一种写作,我get到了。其中的滑坡谬误,我也get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