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于过完了。从上个周日上火车,收到那条“your website is down”的信息至今已经过去144个小时,白天滔滔不绝地讲了30个小时,晚上就是无尽地修复数据库。我猛然发现,“水哥”也已经写了700篇博客了,要是丢失了内容,大概有点太对不起他。默想了一下,友谊的小船——friendship,大概小船是从词缀“ship”上翻译出来的——可能真的说翻就翻。

但无论如何,需要开工做翻译了。今年为止并没有任何额外的新项目,交付了项目的译者就停了下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大概大环境就是如此吧。就是陶陶也不再做了,打算找寻别的工作。看到一篇关于“乐府”打算和一个大型出版集团签约,然后就在合同和资金没有保证的情况下扩编,最后以裁掉40%的编辑,不得不在网上众筹续命的文章。心有戚戚,大家都不容易。一旦译者转行,再要回到专心翻译的状态大概也不太容易,而编辑的离职,估计会更加长远吧。我几年前翻译的《使徒行传注释》,至今还没有上线,大概就是编辑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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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恢复水哥的博客,尝试安装了一个wordpress的插件——yarpp,可以在文章后面显示相关的文章。这个插件的设计我很不喜欢,因为它竟然会修改wordpress核心表(wp_posts)的表结构,增加了两个全文索引。一个插件即使为着全文搜索的效率,也不应该在没有充分文档和提示的情况下修改核心表结构——上周每天晚上花费的恢复数据库时间,都是因为这个设计缺陷造成的。我甚至越发倦怠,不再想为这么多朋友做网络管理员,系统管理员,数据库管理员,梯子管理员……我想早点成为大家的吉祥物,《1984》里挂在墙上微笑的老大哥。

另一件事情也是重大打击,而且比wordpress崩溃加上没有数据库备份只有.ibd文件目录更难以解决。最近似乎wireguard被全面封锁了。于是不再有什么简单的vpn可以工作了。推荐蓝灯吧(https://lantern.io/zh-Hans),自己安装,自己付费,自己搞定一切,而我将迈向成为“吉祥物”的第一步。说一句属灵的话:金庸写刘正风金盆洗手而死全家,约翰写耶稣为门徒洗脚而拯救世人。按着“以JD为中心的JD”,既然他已经洗了门徒的脚,我就不用再做,也无需再做,所以我就洗手好了。


今天开始翻译莫里斯(Leon Morris)的NICNT系列的《约翰福音注释第二版》。一共有22,496句话,但所有脚注都可以不用翻译。计划时间是18个月完成。

我很喜欢Morris的文风,一读起来就爱不释手,翻译的语言风格也就变了。为了说明这一点,我会略微引用这两万句中的几句。这些翻译是在项目启动之前的准备工作,为了设定一本书的语言风格。下面是最初试译的一部分,导论的导言段落:


导论

我喜欢把约翰福音比作一个水池,孩子可以在里面涉水,而大象也可以在里面游泳。这本小书既简单又深刻。它即是为绝对意义上的初信者预备的,也是为成熟的基督徒写作的。每个人读到它,都会立刻被它所吸引。
这是一本简单的福音书。最卑微的信徒也可以阅读它,理解它,从中得到属灵的益处。霍斯金斯爵士为我们指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批评家们可能将这卷福音书与菲洛或者其他亚历山大哲学家归在一类;但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在于,那些穷人和无知的人在垂死的时候,有人请求拉比从斐洛这样的哲学家留下的大量作品中选一段来为自己送终吗?”穷人和无知的人经常会在这卷福音书中找到生死的关键。
但这还不是故事的全部。此后不久,霍斯金斯在提到一位毕生致力于研究此书的文本批评注释家时这样说,“如果这卷福音书不是至终仍然令人觉得奇异、不安和陌生,他就不会忠于自己正在研究的这本书。”福音书的文字清澈透明,但其中藏着未被探究的深刻含义。乍一看显而易见的事情,细究起来却问题重重。大多数学者都会同意霍斯金斯的观点,即,经年累月地仔细研究这本福音书,未必让人觉得已经精通此书,反而会使人越发确信它仍然是“奇异、不安和陌生的”。
因此,为这卷福音书撰写导论,可能是一件漫长而复杂的事情。但我正在写作的主要是注释,所以导论的介绍不必全面。我只会提出一些重要的问题,略加讨论而已。市上有许多关于这本福音书某个方面的专注,那些希望进一步探讨的人可以选用。但在注释之前,这卷福音书的某些方面需得略加评论,下面我们就逐一做出检讨。


相对而言,使徒行传的导论是这样的文字风格:

“使徒行传”,乃是公元2世纪之人用来称呼一部由某个1世纪的基督徒所写、提献给某位名叫提阿非罗之人的“基督教起源史”的第二卷的名字。这部“历史”的前一卷也被纳入了最终构成新约正典的27卷作品之中:这就是那卷以“路加福音”为人所知的作品。
正如我们所期待的一样,最初这两卷作品合在一起,以单独的“历史”为名在教会中流通,但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不长。在2世纪早期,四卷“正典的”福音书(就是我们所谓的四福音书)已经被汇编成一集,以四福音的名义在教会流通。这就意味着,两卷本的“历史”已经被拆分,第一卷被合并到其他三位作者在内容上多少有些重叠的作品中,都与耶稣的故事有关,并以耶稣的复活为结尾。于是,第二卷就只能独自寻求自己的地位了,但是后来证明,它的确具有重要而有影响力的地位。


我希望自己的翻译变得越来越好,或者至少体现出岁月的刻痕。《赋予生命的领导力》是这样的语言:

上帝希望你能领受生命。更重要的是,上帝希望你能激发、播种、鼓励生命的涌现,并让生命从你所带领之人身上流露出来。生命充满喜悦赞美的活力,有着结出果实的效能,具备超越坟墓的品格,乃是圣经的核心概念。在圣经里,上帝的故事从花园里最初的生命开始,在令人惊叹的城市之永生中结束,超越了我们对完美未来最旷野的梦想。在上帝赐人生命的故事中,祂总是站在台前,处于舞台的中心。
你是一个不断领受生命的领导者吗?
你是否同意,付出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是难的?
如果领导力的本质是影响他人,你如何使用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为从事上帝使你自己和别人获得生命的工作呢?
我所说的“生命”是什么意思?


F.F.Burce和Leon Morris都可算是英国(澳大利亚)绅士。翻译他们的书,似乎和翻译美国人的书,在语言上也不太一样。比较起来,我更加喜欢Morris的语言。大概一个译者可以体会到作者语言的性情,让自己随着作者的语言而改变文字表达,也是让一件冗长工作可以更容易忍受的缘故之一吧。记得在处理《信任崩塌》时,我把译者迫得太紧,不和她沟通就大量修改她的表述,每天在她译完之后8小时内就发布连载,实在是有些缺乏编辑的经验和技巧。也许等此书出版之后,还要请她吃饭才好。她那时的感想我并不太理解:

我的一个观察,除去我翻译错误的地方不算(谢谢你的修改指正!之前我都没顾上细看,等全部完事后我会好好学习一遍),基本上我的语言比较生嫩,而你的比较老辣,混搭在一起还蛮奇怪的。另外,我觉得译者应该隐形,您的语言风格老辣是优点、也是缺点,给我的感觉是存在感太强。也可能我生性腼腆,有时候老辣的语言会给我刻薄的感觉,有点怕怕呢……


突然之间,一个“邪恶”的想法浮现在我脑海之中:翻译完了导论部分。我是不是可以训练ChatGPT来模仿我的语言,帮助我修改那些在半梦半醒之间输出的译文呢?这样我们是否就在AI的战线上统一了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