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我写过一点关于网络安全的文章,后来收在“科学上网”页面下。有朋友告诉我,如果没有计算机基础,vps也很难玩,大概是这样的。但网络安全只能是分布式安全,唯有更多的人愿意为之付出代价,建立自己的vps服务器,我们所有的人才更加安全。
那些文章所介绍的基本概念,似乎仍然是有效的,比如我现在也还在用putty和SwitchyOmega。但有些工具已经基本失效,比如shadowsocks已经出了名的不稳定,逢5逢10就会歇菜;Brook也有好几年没有使用了,不过似乎熬过了2年前的那轮打击,现在还在开发和更新。也许我应该重新部署一下brook,试验一下;gfw.press如今更新很慢,几乎停滞;wire guard已经进入到linux官方发布包……
我的策略总是采用最流行的协议,同时跟踪下一个最有希望成为主流工具的协议。在shadowsocks开创性突破的时候,我开始测试brook;在brook看起来很可靠的时候,开始部署wireguard;在wireguard逐渐热起来时,我开始使用trojan……
而最近的trojan似乎出现了无法逾越的问题,看起来任何大流量访问https(443)端口,就会导致流量封锁。对https端口的封锁,甚至使得我的下面的几个子站无法提供服务了。
看起来,是需要介绍hysteria协议了。这个协议是修改的谷歌quic协议,专用于恶劣网络环境下的流量优化。当然,说得这样奇妙,其实就是用udp包装tcp,以多路并发方式优化tcp的通讯。
部署很简单,只要有一台vps,我使用自动化脚本,certbot认证,以及最简单的配置方案:
{ “listen”: “:[YOURPORT]”, “cert”: “/etc/letsencrypt/live/[YOURDOMAIN]/fullchain.pem”, “key”: “/etc/letsencrypt/live/[YOURDOMAIN]/privkey.pem”, “obfs”: “YOURPASSWORD” }
只是最近流行clash、v2ray等机场类型的服务订阅管理机制以后,对于命令行运行的客户端已经很少有人熟悉了。在windows上,我采用powershell允许hysteria的windows客户端,结合SwitchyOmega作为代理管理,就很简单地优化了网络的访问。
我的客户端配置也是最简单的:
{ “server”: “[YOURDOMAIN]:[YOURPORT]”, “obfs”: “[YOURPASSWORD]”, “up_mbps”: 1000000, “down_mbps”: 5000000, “socks5”: { “listen”: “127.0.0.1:1082” }, “http”: { “listen”: “127.0.0.1:8082” } }
无论形势如何,总是需要对命运报以热烈的嘲弄。也许我应该办个“改革宗神学思想指导下的网络安全培训”,从神的主权、圣灵指导下的量子纠缠讲起,最后谈到如何在虚拟机下的网络优化问题。但这应该要收费吧,也许发一个“基督教网络安全证书”,毕业之后可以在教会里负责放ppt和设置zoom云端礼拜。
尽管需求量更大的或许是直接提供访问外网的服务,但我定意不做这事,因为保罗同学说,“宁可定意谁也不给弟兄放下绊脚跌人之物”,又说不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aka“不求自己的喜悦”)。
这几天我们家的网络也不对劲。David昨晚要上网课,但宽带突然就断了,折腾了好一阵,其实不过是心理安慰,等待宽带网良心发现,自行恢复。我所做的不过是把路由器和宽带modem的电源反复拔插而已。当我已经准备用5G手机流量帮助David上课时,网络自行恢复了。
早晨,我升级了windows的补丁和几个驱动程序。转眼之间,我的type-c USB口不工作了。于是动用了checkpoint复原等一系列操作,最后还是采用原始的断电、按住电源键30秒不放手之类的办法,恢复了type-c的活力。计算机工业发展到如今,已经要成为玄学了。
修复计算机之后,还有2分钟到12点。赶紧跑去做核酸。到了帐篷,大白对我说,”老师你时间卡得还准耶。“不过正好前一管做完了,我是下一管的”管长“,所以终究还是没能做成——没有人愿意为最后一个人新开一管。
回家之后开始下载我需要校对的一套从preK到G-6的圣经教材,ACSI的”PUrposeful Design“。这个项目的原文超过了200万英文单词,几乎可以说是我做过的最大、最难处理和管理的一个翻译项目。但我面临的问题竟然是无法将近10G的文档从dropbox上下载下来。网络太慢了,有时几百k,有时12Mb,有时甚至就中断了,只能重来。如此折磨了23个小时,还是使用typec适配器接上了网线,才将所有文档全部下载到了本地。所以这一天实际上都在纠结网络,与光纤里的量子在纠缠。
为了成为一个乐天派,顺手发一段《广西宣教史》最后定稿的附录——若干宣教士的回忆录摘录。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也是他们中间的一位。此书即将在台湾华宣出版纸质版,电子版将随后在微读书城发售(看汉锋的速度了):
附录B:生活在广西,一些传教士的评论
一些曾在广西工作过的宣教士留下了各种评论,其中许多是一个多世纪前的文献。然而,这些评论仍然可能与生活(或曾经生活)在中国的外国人产生共鸣,尤其是那些在广西生活过的人可能更觉生动。
“我不知道中国菜这么好吃。”[1]
“我觉得那些关于宣教士需要艰苦适应中国菜的传言简直荒诞不稽。是的,他们在船上只供应猪肉,这样的事情实在可怕。但在宴请客人的时候,中国人的食物精美远胜我们英国,味道也极好。”[2]
“没有照明也有好处,因为在苗寨吃饭总是让人很为难。如果没有点灯,我们就看不到吃了些什么;一旦看见,这些食物就很难下咽了。”[3]
“然而,我们宁愿每周只吃两三顿中餐。”[4]
“当一个人可以说这种语言时,生活无疑变得更加丰富有趣。”[5]
“也许你想知道学习中文到底是什么滋味。你必须记住,你的‘老师’只是一台可以发出中文声音的机器,而你要试着模仿这种声音。至于这些声音的含义,你要过后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自行琢磨——我不知道在中国有没有这样安静的地方。”[6]
“我们的壮语词汇是如此有限,大部分知识都包含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当我们试图向路上遇到的陌生人问路时,所说的话辞不达意,混合着嘟囔、呻吟和笨拙的表达。一天早上,我们学会了这句话,“我们要去____ ,应该走哪条路[?]”,下午就遇到一条岔路口。一个当地人走来,我们想,‘现在正是时候练习这句话的好时机’,所以比平常更努力地准备问路。微笑着,我们开口了,‘我们要去_____’,但这句话的其余部分说不出口来。它似乎卡在我们的喉咙深处。我们再次尝试,但这第二次几乎让我们窒息。那位当地人似乎吓了一跳,打算走开。但我们抬手拉住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珍贵的笔记本和这句话余下的部分。我们的做法似乎让那人更加害怕,在我们翻到笔记本上正确的说法之前,他就远远地跑开了,而我们仍然留在岔路口,困窘得汗如雨下。但至少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复习这句话,直到下一个人经过。”[7]
“一位宣教士本想说,‘我非常爱中国人’,但实际上他对听众说的却是,‘我非常喜欢杀人。’”[8]
“永远不要相信你在中国听到的任何东西!”[9]
“呵呵,快乐的中国佬!谁只能带着一个小包袱就出门了。”[10]
“[中国人]看到人平安地死去,一群基督徒围着他,既没有大声哀号,也看不出什么悲伤难过,总以为是一件希奇新颖的事情。”[11]
“狡猾的小蚊子等待着机会,当你疲惫地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之时,你就会听到一种恶毒尖锐的轻微嗡嗡声,告诉你有些蚊子已经潜入屋里,在某个隐蔽的角落等待攻击你。”[12]
“我们对面的狭窄街道上有一家餐馆,总是在排水沟上杀鸡。远远漂来的气味绝不是金银花和玫瑰的香味。”[13]
“我听见过一个两岁的小孩反复背诵这本书的每一页。他可能会重复朗读这些句子很多年,而老师不会费心解释任何一个单词的意思。到了八九岁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熟悉这种鹦鹉学舌般的学习方法,或许会慢慢地思想这些沉闷话语的意思……这是大觉醒的时代,如果他们在背诵这些中国经典、甚至崇拜先贤的时候,能允许独立思考,我们认为中国的下一代会变得更好。”[14]
“弥撒之后,我们根据情况,要么写信,要么读一点书。我们实际上是一群无事可做的隐居者,唯一的好处是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学习。辨别街头的叫卖声——其中一些叫卖手法非常独特。毋庸置疑,我们早已知道每个小贩的声音,但是当我们外出散步遇到一位小贩时,‘他’很可能是一个女人。”[15]
“在中国,人们不会偷偷地瞄一眼对方——他们会找个舒服的姿势,长时间盯着感兴趣的对象观察。”[16]
“城墙外有一条长长的街道,进城之前必须经过。我艰难地从街上穿过,我的脚非常难受。还没有走入这条街道,人们就看见我来了。不到一两分钟,街上就挤满了观众,老人、年轻人、富人和穷人,彼此推挤咒骂,只为了强占一个看‘外国鬼子’的好位置。许多人不满足仅仅看上我一眼,我一经过他们跟前,他们就跑到前面去等着我再次经过。看着一位穿着考究的老人这样跑到前面去等着看我,真是太有趣了。”[17]
“明天是中国农历新年,每个人都很兴奋—— 所以宣教士们被迫休假了。没有人有时间听福音。”[18]
“我们听说过一栋房子,本是一家大街上的店铺,非常适合我们的目的。但是主人知道是一个外国人想租它,所以就漫天要价。我们对他说,我们不是什么富有的西方人,但什么用也没有。中国人坚信每个外国人都很有钱,在出租房子或土地买卖上不用客气,大大地敲竹杠就好了。”[19]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有个学生戴着一顶写着英文的草帽在桂林桂林散步,帽子上用英文写着几个大字,MY HAT(我的帽子)?前几天,我们遇到了另一个学生,帽子上贴着‘Chinese Student’(‘中国学生’)的标签。我想他们可能以为这是最新的英国时尚!如果这真是英国时尚,无疑太有意思了。我们可以一大早去伦敦桥车站,看着许多商人涌出来,每个人都戴着帽子,上面标明了他的职业!”[20]
“怎么说呢,要理解在桂林骑自行车的感受,请读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吧。我们的目标是去南门外的一条安静的乡村道路上骑行……准备好自行车后,我们穿过大院,从大门进入街道。当时,一些赶集后回家的乡下人正经过。自行车的轮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看着我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 随着我们越走越远,他们不断转身盯着自行车,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然后他们互相交换一下眼色,摇摇头,又默默地往前走去,心想这些西方人接下来还会进口什么奇怪的东西到他们的国家。再往下走,有一群孩子在街边玩耍。他们看到自行车,于是停下游戏,兴奋地拍手,高兴得跳起来,大喊‘Iang chae lai, iang chae lai’’[21](洋车来,洋车来)……我们必须不停地躲避和转向,每个几码就捏紧刹车……随着街道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几乎难以同行,必须下车。我们的围观者很高兴,因为这让他们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自行车。有人试试铃铛,捏一把刹车,拍拍座椅和配件袋。但最令他们惊奇的是几乎没有声音的链条和齿轮——要知道,噪音很大的‘黄包车’两年之前才刚刚引进桂林。当然,有人会摸摸轮胎。‘那是大象皮做的’,一个人说。‘不,’西方人回答说,‘那是树脂(用于制造橡胶的汁液)’。‘大象皮’,有位老人悄悄地喃喃自语着,拒绝接受外国人的指正。他们的祖先吧这种东西叫做大象皮,它一定就是大象皮。‘它值多少钱?’,这是另一个问题。‘它能跑得像马一样快吗?’‘它每天能走多少哩?’然后,人们要求我们骑车,表演给他们看看。我们上车的姿势引起了欢呼,当我们加速将他们抛在身后,欢呼的声音甚至更大了起来。”[22]
“交通在中国一向是个问题,但现在是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在两周的旅行中,我们能找到的最好交通方式是坐在一辆装着收来的旧而干燥的动物骨头,去往肥料工厂的卡车顶上。这就像坐在一堆干草上旅行,只不过它闻起来和干草完全不同,看起来也不那么好受!我们的位子既不柔软也不舒适。但除了恶臭难闻,它比普通的客运巴士要好得多。在普通长途汽车上,乘客上车之前先要在车上堆大约十八英吋高的货物, 再用五英寸厚的木板固定,使它们不至于移动。这些木板每个相距约十四英寸,完全没有留出伸腿的空间,人只能蜷缩地坐着,下巴碰到膝盖。没有减震弹簧,道路又崎岖不平。这些木板有八英尺长,而八名拿着头等舱票的乘客争先恐后地挤上车,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据售票的人说,车上有足够的位置,因为上一次他安排了九个人上车,没有人抱怨什么!行李和包裹连同剩下的货物全都堆放在公共汽车的车顶上。公共汽车超载造成许多狭窄的山路急弯处的车祸,许多人送命或受伤。但是,巴士公司不对死人、残废或行李承担任何责任。另外,公共汽车还经常因为烧炭装置侧漏的火花而失火。与此相比,坐在腐烂的骨头上似乎并不是太糟糕。我真希望有机会能与家乡乘坐灰狗旅行的乘客交换五分钟的乘车体验。”[23]
“如果你是不是一个乐天派,在面对小小的不适或真正的困难时无法‘保持微笑’,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吧——中国不适合你。”[24]
华理士曾经问过住在重庆的一位医生朋友一个问题:
“‘你一生之中遇到如此多的苦难,你是怎样做到无动于衷的?’他的朋友笑了。‘你问的问题正是我刚作宣教士时反复思量的事情。我相信每个宣教士迟早都会面对它。一种怜悯心的危机。你可以选择硬着心肠视而不见——我们所有人多少都会如此——或者,你可以让所见的事情击垮自己。当然,这些都是极端反应。我最终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上帝完全知道我的有限,他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我必须尽我所能地做一点我做得到的事情。但是,我必须让上帝来评判我,就像我必须相信他掌管历史进程一般。华理士忧郁地说:‘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楚看见自己的有限。我想我的问题是,我一直在把自己的限制强加给上帝。’‘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做出这样的调整,但有些人做不到。这是对宣教士信心的巨大考验,无论是信心的根基还是情感的力量,都要经受彻底的检验。’很长一段时间,华理士总是在琢磨朋友的话。’”[25]
“对我来说,生活在中国就像生活在一个沉睡的火山口一样。你可能安全地度过了好几年,突然——。但我们的道路是明确的。我们必须日复一日地履行我们的职责,把其余的事留给上帝。”[26]
“那些认为宣教士生活枯燥乏味的人应该来华南地区,来到广西的荒野。即使最有冒险精神的人来了,也能找到足够的刺激和危险。”[27]
[1] Clift, Very Far East, 25.
[2] Clift, Very Far East, 133–134.
[3] Oldfield, Pioneering in Kwangsi, 51.
[4] Oldfield, With You Alway, 63.
[5] Clift, Very Far East, 29.
[6] Couche, “Chinese Language Lesson,” 26.
[7] Oldfield, “Among Kwangsi’s Tribesmen,” 232.
[8] Oldfield, With You Alway, 52.
[9] Clift, Very Far East, 36.
[10] Clift, Very Far East, 13.
[11] Clift, Very Far East, 41.
[12] Clift, Very Far East, 66.
[13] Oldfield, With You Alway, 144.
[14] Clift, Very Far East, 150.
[15] Dietz, in FMSA, Maryknoll Mission Letters, China, 283.
[16] Clift, Very Far East, 158.
[17] Child, “A Trip to Hunan,” 146–147.
[18] Clift, Very Far East, 167.
[19] Clift, Very Far East, 171.
[20] Clift, Very Far East, 47.
[21] yang che lai, yang che lai (洋车来,洋车来)。
[22] Bacon, “Kweilin’s First Bicycle,” 37–38.
[23] Lang, “Itinerating in China,” 570.
[24] Couche, “Dining Out,” 52.
[25] Fletcher, Bill Wallace of China, 40–41.华理士的传记是一本传奇小说,这番话不一定是精确的引用。
[26] Macdonald, Roderick Macdonald, M.D., 277.
[27] Oldfield, “In the Hands of Chinese Robbers,” 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