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期间一片兵荒马乱,堵车自不必说,重庆人民付出伟大的牺牲,连日里关在家里将美景留给游客,除了出门和朋友在解放碑吃饭,卖过两斤无花果之外,我就哪里也没有去了。

但是,工作效率仍旧不高。校对《广西宣教史》成为一件难事,因为整个假期上网都很困难。

现在的任何职业几乎都重度依赖于互联网,从前学者们呼吁,一定要留下scholar.google.com,即使gmail不工作,至少科研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若是将谷歌学术封锁掉,在国内这样图书馆资源匮乏的地方,几乎做不出什么优秀的研究来(杂交水稻除外)。

《广西宣教史》需要查证许多史料,我向来是需要依托整个互联网的资源。但是这段时间即使可以查询,网速也特别慢,无法流畅地工作。有一天托管eddyemma.com的博客服务器也因此垮掉了,因为我在升级系统的时候,ssh链接突然就断了,再上网去,服务器内核升级到一半,直接仆街。

只好提交工单去修复,因为上面的三个网站加一个邮件客户端并不是全都有备份。后来用另一份以前的内核启动了系统,才算将服务器修复了,这就是网络不好造成的生产力受损。


就这样耽搁了至少一天时间,然后就收到MemoQ的邮件,说协议到期需要续费。上网查询了一下从前的发票记录:

Date Product type Net grand total VAT rate Gross grand total
Oct 3, 2016 license 539.00 USD 0 % 539.00 USD
Dec 20, 2016 license 462.00 USD 0 % 462.00 USD
Dec 20, 2016 license 462.00 USD 0 % 462.00 USD
Sep 14, 2017 upgrade 154.00 USD 0 % 154.00 USD
Dec 17, 2017 upgrade 154.00 USD 0 % 154.00 USD
Sep 22, 2018 upgrade 124.00 EUR 0 % 124.00 EUR
Oct 3, 2019 upgrade 124.00 EUR 0 % 124.00 EUR

看来这些年在MemoQ上投入的费用也不少了。2016年为了翻译“工作神学注释”,我购买了三个许可证,可以按照6台工作站,所以那时合作的译者,我都培训MemoQ,并提供免费的软件许可。后来的项目译者太多,为了方便管理,我们切换到SmartCat上,但我自己和Emma仍旧用着MemoQ,为教会翻译程序单。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3年就过去了,我的MemoQ上已经有超过10万句的语料,数千个神学术语,以及我自己定制的数百条分句规则、自动翻译规则。这些东西都是一点一点慢慢积累,虽然遇到设定规则的时候会花一些时间调试,但一旦做好了,后面的工作还是会提高一点效率。比如最近在编写自动翻译规则时,将所有两个数字之间的逗号全部替换成了顿号,后来发现有80多句不应该替换,只好一句一句手工改回来。


我用的圣经软件和翻译软件都可以监控剪贴板。这样,一旦要查询单词或者粘贴经文,就迅速多了。windows上最好用的免费圣经软件当然是TheWord,因为剪贴板监控,只要有了经文编号,我可以快速地将经文提取到文本之中。

我用的免费翻译软件是goldenDict,除了本地的词典之外,天气好的时候,可以自动连上wikipedia,还有真人发音。当然,方便之处也在于屏幕取词,作为耗费时间上google之前的第一道工序。

我的输入法是小狼毫,也是一款开源免费的软件,不会将我输入的每一个字都当作呈堂证供上传云端。我不需要太多专业词库,因为在神学翻译上,我的词库还是需要自己建立的,就像术语库一样,慢慢的就会越来越顺手。

另一款开源小工具是timetracker,用来记录工作时间,方便统计效率。这都是10年前的软件了,不过用惯了也没必要自寻烦恼地使用新工具。

从前我会用evernote来做笔记,现在已经换成自己服务器上部署的nextcloud。一直没有时间配置一个等同于evernote的开源笔记,等到以后再说吧。


阅读明清小说,比如聊斋或金批水浒,当然是保持汉语水平的日常训练。我大概每天会读一点这类的文字。

除此之外,翻译如果没有咖啡,大概是不行的。昨天为了完成上半个月的工作,吃完晚餐之后煮了一大杯咖啡,效率果然不凡,12点之前就完工了,但是等到清晨5点半才睡着,今天一整天都泡汤了。道生看见我凌晨4点的留言,问我说,难道你明天不用讲道吗?


翻译《成圣的福音奥秘》一书的Jane在群里引用英国著名的历史学家Richard Evans爵士在twitter上的留言说:

The talented young translator who has produced such a good German version of my book “The Pursuit of Power” has decided to become a tram driver. At least he didn’t commit suicide, as two of my previous translators did. But it does give me pause for thought…. A freelance translator’s life is a very hard one. You need a very high level of bilingual skills, you have to meet publisher’s deadlines, and you’re working on your own. The money’s not great either. No wonder translators get depressed, or decide to do something else.

大概是说,一位非常有天分的年轻译者曾经我的书“The Pursuit of Power"译为优秀的德文,但最近决定转行做公交司机了。至少他没像我的前两位译者那样自杀身亡。但是这事仍然让我沉思了片刻……一个自由译者的生活太难了。你需要非常高的双语技能,需要赶在出版社截稿日期前完稿,而且谁也靠不住。所得的钱还很少。毫不奇怪,译者们常常陷入抑郁或决定转行。


这样看来,真是一个高风险职业呀。

但另有一种译者自杀的方式,就是因为使用CAT工具而被迫降低自己的报价。有些机构会借着CAT工具来计算所谓“重复、模糊匹配”等句子,并按比例减少付款。还有一些机构希望用“机器翻译后编辑”来替代“翻译”,将人降低到机器的水平上。

接受这种条件而降低报价的译者,无疑是在自杀,他们甚至于连译者也不再是了,而变成隐藏在机器后面的一个部件。

我从来不打算降低翻译的报价,而是希望坚持在这个高风险的领域,直到最后那一刻的来临。但或许有的译者会接受较低的报价,于是以一种缓慢的方式自杀掉自己的“译者”身份。至少,我的工具箱里暂时还没有安眠药,只有高浓度咖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