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学毕业以来,将近30年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一段时间少于两个职业(同时工作、读书、牧会)。早年生活贫苦,在大学教书一个月仅有不到200元的薪水,还要被扣掉年终奖,因为我所在的实验室仅有几台80286的计算机,而一个饱满的工作量需要管理价值250万元的设备。迫于生机,也因为理想,我和吕乐、何明圣、小宋、小二黑一起组成乐队,晚上在夜店演出。“第一职业是第二职业的良好补充”,就是从那里开始的,因为在夜店演出的收入是大学教师的5倍,于是勉强可以糊口,从事我喜欢的教书育人工作(我怎么觉得像那个励志的小学教师?算了,不展开了)。
后来乐队解散,就是一边教书,一边读研究生,一边在各种IT行业工作。重庆时时彩的电子开奖系统,就是当年设计的,专家鉴定为“全国首创,国际先进”,于是各种在线博彩公司至今还在用时时彩的开奖结果开外盘。当年的理念是“开奖结果可审计,不可预测,不可篡改,服从均匀分布”,现在看来,用区块链可以很好的解决,可惜我已经不再关心技术,转而成为写HelloWorld兼团建的IT“吉祥物”。
谈到双职业服事(Bivocational Ministry)的问题,需要解释一下。双职业或者Bivocational,与兼职或者Part-time不是一个概念。双职牧师并不等于兼职牧师,就像 “第一职业是第二职业的良好补充”, 并不表示第一职业变成了不重要的职业。
在美国,最近的数据表明,拥有全职牧师的教会比例已经从71%多下降到62%,也就是说,每三个教会中就有一个教会没有全职牧师。这种情况在传统主流宗派比较少,但是即使白人为主的福音派教会,也有39%的牧师是双职牧师,非裔教会更是高达57%。所以,双职牧师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而是一种常态。
而且,数据统计显示,全职牧师大多数都已经45岁以上,28-45岁的年轻牧师中间,选择全职牧师的比例越来越低。理由似乎不言自明:教会规模减小,预算降低,人员老化;牧师收入低,工作辛苦,买不起医疗保险,压力大,缺乏安全感。
我很少梦想自己成为一位全职牧师。这么10多年来的侍奉经历看来,三职业服事(Trivocational Ministry)似乎对我比较合适:一边服事教会,一边做神学翻译,一边读书,一边在家教育几个孩子,是我目前的工作状态。
今日基督教(CT)上有篇文章,谈到双职服事的问题,要点如下:
- 双职服事并不罕见,而且日渐普及
- 双职牧师并不等于半个牧师
- 双职服事不是一个需要修复的问题,而是真正的服事
- 对于许多教会和牧师个人来说,双职服事是更好的选择
- 双职服事带来神学、财务和情绪上自由
- 双职服事已经是一种新常态
当然,双职服事也有若干不足,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双职牧师很少有机会接受更好的神学装备,而如今的事工越发复杂多变,有时候很难处理。
对我个人来说,这些年来的双职服事,带来的是更好跟随神话语的自由。
读神学院的时候,我尽力打工,将签证允许的25小时校内工作做满(白天在IT部门修理电脑,晚上为 physical plant 工作,打扫整栋教学楼。后来CIU有了中文项目,我就开始大量翻译课程,同时做助教的工作。
这样做的好处是,我的经济没有完全被Logos教会控制,所以我可以根据自己对神的话语的理解,认定教会正在快速地向着不太正确的方向飞奔而去,于是很快作出离开这个教会的选择,而不用担心丢失教会的收入,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会成为问题。这就是所谓“神学、财务和情绪上的自由”。
我并不排斥全职服事。但我有一个原则:教会在支付固定成本 (建筑物维护成本,租金、保险等) 之后,我的工资最好不高于剩下预算的50%。一个牧师将教会大部分预算拿走,对我来说是一件羞愧的事情。我希望更多的预算投入到宣教和植堂上。
按照我的教会观,在教会治理上倾向于改革宗浸信会。也就是说,牧师的权柄是受限的,受到会众和长老们的制约。我认为这是符合圣经的做法, 也是教会应当考虑的方向。家长制的教会是无法长久持续的(根据我的理解,只要2个安息年——不是两个安息日——的时间没有离职安息,家长制独裁的主任牧师就会有较大概率行事乖僻,将教会带领到悬崖边上)。
我希望自己的牧会,是真正为着教会的益处,为着会众的益处,而不需要太多考虑自己的财务安全和职业安全。会众完全可能因为我的神学不好或者能力不够而提出更换牧师,但是若牧师的职业就是我唯一的依靠,那么我就很可能视那些善意批评我的人为仇敌,想要压制他们,赶走他们,以保护我自己的收入和我一家人的生计。
或者,我希望带领教会做出某些符合圣经的改变,但是会众暂时在神学上无法理解我的带领,于是提出反对。若牧师的职业就是我唯一的依靠,那么在真理上我很可能妥协,因为害怕引起纷争,丢失了这份工作。
于是,对我来说,更好的选择就是双职服事了。
算了,说点别的。周一算是安息日,做的事情都是自己的爱好,比如“坚固的服事”,“救赎科学”的翻译。昨天恢复“使徒行传”的翻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