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要回国,出了两个车辆事故。

两周前,开着朋友的车经过1-20/monticello路口往北,经过绿灯的时候,被抢红灯左转的车撞了。对方全责,我方超级郁闷。

这是我第一次在美国出车祸,一脸不知所措。警察很快就到了,询问我事情经过。我说,“I was driving and saw my direction was red light, so I just drove and did not notice her car coming out…” 然后我就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察觉任何不妥。

等到救护车来了,警官再次来问我情况,大概是因为已经询问了对方的情况了。我还是说“red light”,于是警官忍不住确认,“到底你是红灯还是绿灯?你怎么一直说自己红灯!”我这才发现,“我叫不紧张”,已经紧张到把颜色都说错。赶紧改口说我这个方向是绿灯,警官也没跟我计较,填了一份对方全责的事故认定表,看我第一次出车祸,还特意告诉我要如何处理,在何处领报告。

车还能正常开动,只是一点小擦刮,但对方车全毁,人被救护车拉走了。回来以后,张纪民牧师来电话谈别的事情,听说这事,叫我赶紧报案。于是打电话报案——朋友在国内签证被“check”,诸多不便之处,但是总算把案报告了。

等待24-48小时,我去警局正式报告。报告没有出来,说不至于那么快。周五再去,工作人员检查半天说,警官把案件号提交错了,“5300”写成了“3500”,因此还是不能给我报告。需得警官改正,上级批准才行,大概周一可以吧。

周一再去,上级还没有批准。直到周二下午才拿到报告,已经耽搁了一周。虽然我把green说成red,似乎警官把53写成35,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转念一想,人都是罪人,神顾念我们不过是尘土,哪位抢红灯把自己送进救护车的女士,大概也不是故意要出车祸吧。

国内的朋友很好,一句话也没有抱怨我。配合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把案子报了。但是我拿不到正式报告上对方的保险公司信息,车还暂时没有定损修理。


周三一早,开着我们自己的车去华盛顿给孩子们办旅行证,顺便带着他们去首都看看。这一回国,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回到美国来,我希望他们可以留下一点对自己护照国家的印象。

上了i-95,在麦当劳简单吃了饭,换了Emma开一段,我在车上小憩。不久Emma说车不大对劲,加油的时候有异响。我说坚持到下一个出口出去吧,但是很快温度计传感器失效,警示灯全亮,引擎盖和排气管都冒起了浓烟。

赶紧停在路边,孩子们一无所知,还在午睡之中,Lisa哭着不愿意下车。我着急地发火,将孩子们拖下车——Lisa在路边哭泣,Angela紧紧抓住我,不肯放手。(过了一天之后,David对我说,爸爸,当车坏掉而消防车没有来救援的时候,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救援你一次了。)

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冷冷地站在寒风中,看着冒烟的车。一辆贴着“火警处置”的车很快亮着灯来了,用对讲机呼叫。几分钟后,消防车来了,放水把浓烟扑灭。我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要求道路救援,一位高速公路巡视帮助我确定了位置:i-95 North Bound, NC, Mile maker 86-85.

路边的风很大。消防队员邀请Emma带着孩子们上了消防车。孩子们很兴奋,第一次有机会真的和消防员打交道,甚至后来还去访问了消防站。我留下来等待拖车,而Emma去镇上租车。无论如何,我们还得继续赶去华盛顿,因为第二天的预约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错过就不能按时带着三个孩子回国了。


消防车走了,高速公路巡视车留下来陪我。我坐在他的车上和他闲聊。他说自己从前是军人,退伍之后在建筑公司上班。但是他不喜欢建筑公司的工作,因为公司和客户总是存在利益冲突,他的职位夹在中间。后来他太太去世,保险公司赔了一笔人寿险,他就不用为了生活而工作了。于是辞职做了几年自愿者,终于发现自己想要的工作是能够帮助人的工作。后来就干了这份高速公路巡视——“这是我一辈子找到的最好的一份工作……”他说。

我们就这样闲聊着,然后我给张纪民牧师打电话。她介绍一个修车的弟兄,建议把车拖到Duham去。拖车来了,我就和拖车驾驶员谈判,最终无果,对方只想把车就近拖去一个维修站就好。但是Emma把车钥匙带走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索性就帮我问了一下保险公司,最后修改了拖车地点,我自己付钱把车送走了。

于是,我把我们所有的行李、儿童座椅都搬下车,Emma最后搜索一遍,又找到一些文件和硬币。我们自己的车就被拖走了。当地的小镇只有一家租车公司,公司里只有一辆放得下三个儿童座椅的7座车,所以我们只能租这辆车,而且必须加80美元的异地还车费。而我们自己的车大概已经没有再维修的必要了——还有最后三周就离开了。为我们修车的弟兄说,他会寄一张500美元的支票给我,算是这辆车最后的残值——不够我们租车和拖车的费用。


于是,在短短两周之内,出现了两次车辆故障。从前我读圣经,有些话语一笑而过,并不会唤起任何感想。但是,在连夜赶路去华盛顿的路上,我读到了诗篇第4章:

6 有许多人说:谁能指示我们甚么好处?耶和华啊,求你仰起脸来,光照我们。
6 There are many who say, “Who will show us some good? Lift up the light of your face upon us, O LORD!”

7 你使我心里快乐,胜过那丰收五榖新酒的人。
7 You have put more joy in my heart than they have when their grain and wine abound.

8 我必安然躺下睡觉,因为独有你―耶和华使我安然居住。
8 In peace I will both lie down and sleep; for you alone, O LORD, make me dwell in safety.

诗篇4

是呀,出了两次车辆事故,一瞬间就失去了我们自己的车。前面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租了一辆车摸黑赶路,因为必须赶上第二天的签证预约。但耶和华,求你仰起你的脸来关照我们,我们也不因为财产的损失而忧伤,而是求你使我们安然躺卧睡觉,因为唯有我们的神保守了我们的安全。


赶到华盛顿,已经凌晨了。简单地睡了几个小时,一早又赶去办理签证。一切顺利,没有掉任何材料,只是表格填写有误:要求填写“美国出生”,我写成了“美国公民”;要求填写国籍为“中国”,我居然填成了“美国”。也就是说,中国其实是不承认美国国籍的, 还是继续认定这三个持有美国护照的孩子为中国人。国际法真是一件难以捉摸的东西。


然后我们就去国家自然博物馆参观去了。

几个月前,在Priceline上为这次来华盛顿定酒店,看到一个express的打折酒店,就在白宫边上,价格却比周边几十里开外的酒店还便宜——除了没有免费停车,似乎一切都很好。所以我们就盲目地下单了,结果就在Penn街上。所以找个低下车库,将车停了不动,坐着公交车就去办好了签证,然后一家人可以走路去博物馆。这也算是神预备给我们的恩典吧。

Lisa和Angela都是第一次来,很新鲜有兴趣的样子,但不耍赖的时间照例还是不能超过两个小时。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晚上孩子们看看电视,玩玩Lego,各自睡去。

而我突然想起“Ministry Management Essential”还有最后一个作业——“Ministry Philosophy”,自以为写完了,其实只有一个大纲在那里。于是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写作业。

写完了作业已经快12点了,微信上看到人在中国的朋友签证拿到了,下周就回来。而我人在华盛顿,自己的车报废了,他的车也还没有修好。躺卧在床上,悲从心来,再也睡不着……

我向神祷告。然后心里想着,神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最后这几天,难道不是要让我多向他祷告吗?我睡不着,所以祷告神让我安睡;我心里不平安,所以才祷告神赐给我平安。祷告,就是我和神摔跤的过程。

我又想,约伯也不知道自己出了些怪事,背后究竟什么缘故,大概神也不会告诉我为什么“留人不留车”,是要让我学习什么难得的功课。

但我还是睡不着,只好起来写字。而David、Lisa和Angela在今天明媚的阳光下玩得很高兴,他们跑着笑着对我说,“Dad, What’s run with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