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在社交媒体上出现了一场丑陋的冲突,似乎与美南神学院(South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SBTS)解雇Dr. Eric Johnson有关。有人发起了这个请愿——Petition Against the Wrongful Firing of Dr. Eric Johnson ,并已经收集到636个签名。

这个请愿的前言说:

美南神学院在Dr. Albert Mohler领导下,决定解雇已经在基督教学术界和心灵看顾(soul-care)领域为学校工作了17年的Dr. Eric Johnson教授。他的决定不是建立在Johnson有着不同的基督教信仰或者有任何道德过失的基础上,而是因为受到某个外部组织——认证圣经咨询师协会(Association of Certified Biblical Counselors)及其领袖Heath Lambert 的压力。

这似乎是考验SBTS的关键时刻,看看他们是否已经改变了自己对什么是恰当的咨询方法的立场:是否只能使用圣经?

下面是几个署名的、引人注目的评论:

Kirk Wakefield PhD – United States, Waco –当我们处理诸如糖尿病这样的问题时,通常会找医生,开药,寻求辅导并为了医治而祷告。但是当我们面临精神健康问题,包括那些由化学和生理学原因造成的认知失调,我们却泾行采用语言和祷告,而且多少认为上天不许我们使用药物。愿这一决定背后的决策者以开放的心态去探究那些对他们封闭的心灵隐藏起来的事情。

Sokho Kim United States, Montgomery Village— 从2009年我还在SBTS当学生的时代,Dr. Lambert 就公开羞辱Dr. Johnson.他总是误用Dr. Johnson的话,将他形容为一位危险的、敌基督的教授。(MDiv SBTS ’11)

Amber Weiand United States, Louisville, B.S. Church Ministry:Children’s Ministry from Boyce College 当我在Boyce读书期间,我的父亲自杀了。在我哀悼的过程中,甚至我特别寻求了Dr. Lambert的帮助,但并不觉得自己得到足够的支持。我当时参加教会的牧师非常关心我,看出我有了抑郁的物理指征,于是安排我接受了一个圣经辅导之外的辅导,我才得到了医治。
我的个人经验是,只用圣经辅导是一种危险的做法,它是造成我父亲死亡的原因之一。

Meg Eldridge United States, Washington 我丈夫和我在这所学校投资了不少,但是我们非常失望。事实上,直到上周我丈夫还在考虑去这所学校读PHD。我们再也不会捐给这个学校哪怕一分钱。我们见过这种咨询方法让人心归向基督,拯救濒危的婚姻,或者让罪人悔改。但就是这一群人,ACBC却拒绝让他们做辅导。不再训练我们未来的牧师们像耶稣一样真正陪伴那些受苦之人,真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这种做法不代表更靠近基督,而是向着基要主义(fundamentalism)在靠拢。

下面是一些对Johnson被解雇表达失望之情,并批评SBTS的辅导项目的推特。

1) 下面的推特与多种渠道反映的、不公平地解雇@DrELJohnson有关,消息来源包括@SBTS #FallFestival2017 #SBTScircus等。

— Layne Hancock (@Layne_Hancock) September 9, 2017
Layne Hancock 就“不公平解雇”发表了30 条推特。我将有关的推特汇编如下:

然而,他的同事@HeathLambert在这个视频——https://t.co/YrT94kiJE5中,把他称为“一个坏神学家”,“一个非常坏的辅导者”。
— Dr Andrew Graham (@AndrewGrahamPhD) September 10, 2017

隐含的意思是:如果你的辅导方法和我不同,你就没有信福音。真荒唐。路德会从坟墓中跳出来!https://t.co/84BERzKtt4
— Benjamin Lee (@_BenLee) September 13, 2017

我痛苦的发现,你在写作和课堂上都贬损Eric;你的道歉在两者上都没说清楚。
— Shari D Stewart MDiv (@expectantheart) September 12, 2017

我看到Dr. Aaron New也在推特上讨论这事。Dr. New现在是位于Conway, Arkansas的Central Baptist College行为科学系的主任,心理学和辅导专业的教授。他在美西南神学院(Southwest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 (SWBTS))得到MA/婚姻家庭辅导,MA/基督教教育,以及PHD/心理学和辅导三个学位。

在他的一条推特中,他提到自己早在2010年(发表在Wade Burleson的博客上,参见这里)就写信给南浸联会的成员神学院,讨论他们的辅导专业。他说在他以优等生毕业的时候,美西南一度有两个辅导专业:

  1. 圣经辅导(Biblical counseling):只用圣经来辅导。这有时也被叫做“劝勉式辅导(Nouthetic Counseling)”。
  2. 基督教辅导(Christian counseling):辅导的时候利用圣经和其他资源。后一个专业是唯一可以让学生得到辅导执照的路径。
    但是现在(请注意,这是2010年的事情了),基督教辅导选项——就是帮助学生拿到执业执照的那一个——受到了威胁。请读一下Dr. New在2010年谈论这一事态的信件:
    许多年来,美西南神学院都同时保留着代表两个阵营的课程。它们常常彼此冲突,但是却能够共存。[Paige] Patterson (美西南的校长。译注:2018年5月23日被校董事会投票决定让其退休)常常更同情圣经辅导的立场,但是似乎也为基督教辅导立场和专业网开一面。直到最近。
    Patterson决定,现在是把美西南学生可以拿执照的专业砍掉的时机了。作为美西南的校友,我对此极度失望。执照是我们可以服侍教会以外人群的关键之一,即使在教会内部也越来越重要。把培养学生,让其有机会拿执照的专业砍掉,是神学院使命的倒退,并不是一种进步。我们的基督教辅导员只会预备得更差,而不会更好。

Patterson在2010年1月20日发布的文件说,因为“财政原因”砍掉了两个辅导专业之一。然而有趣的是,只有两个教授和大约一打学生支持圣经辅导。而支持基督教辅导方法的教授有5位,学生超过200人。如果纯粹因为财政原因,更谨慎的方法是砍掉没有前途的专业,保留可以吸引全世界学生、办得非常成功的那个专业。

美西南实际上砍掉了基督教辅导,留下了圣经辅导,让学生没有任何选择。

我联系了Dr. New,询问他是否愿意为目前(美南)这场唯独圣经的辅导与基督教辅导之间的斗争发表意见和看法。

我认为,圣经辅导一派幸运地占据了“圣经(biblical)”这个名词,当作他们名称的一部分。自然,若有人采用别的方法,他们就是“非圣经的(un-biblical)”辅导。这让我觉得傲慢和缺少爱心——这是我们绝不应当用来描述基督徒的品格,特别不应当用来彼此责备。
这场战争已经延续了很长时间。我不确定这篇文章可以为解决这一争端有任何贡献。我只是很难过,因为我们不能更友好地彼此相待。

是的,真是如此!在各种长短各异的博客和文章下面的评论里,许多人说到Dr. Johnson是因为使用基督教辅导方法,而没有使用唯独圣经的方法,才受到如此对待的。我觉得这有点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感觉。然而,Dr. New也提及了唯独圣经方法的好处:

我从圣经辅导的支持者那里得益良多。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从圣经中榨取真理的方法,以及与被伤害、陷入挣扎中的人沟通的方法。他们对圣经深刻的爱护尊重(当处理得当的时候),是非常有启发、有感染力的。

但是他也表达了自己的关切:

我的确担心他们有将圣经偶像化的风险,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而偶像总是会造成混乱。
我处理“圣经的充足性”的方式,与他们不太相同。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对圣经的爱与尊重不够(他们或许会这样指责我)。实际上,正因为我爱圣经,尊重神的话语,我才不想拿圣经来做一些并非它本来计划要完成的工作。

我很欣赏这种说法。我曾经患有PTSD(创伤后综合征),按照我自己的辅导经验(25年前),“圣经辅导”方法专注在我的罪上面,认为那是我出现PTSD的根源。但是我的PTSD是在菲律宾经历了7.9级地震后出现的。(我的故事可从这里读到:My Personal Mental Health Story:When Christians Say Potentially Harmful Words to Someone in a Mental Health Crisis).

后来发现,PTSD虽然是地震造成的,但根源是我从3岁到19岁一直被我爸爸肉体虐待。不管是地震还是小时候挨打,我的PTSD都不是因为我自己的罪造成的。我的确遭遇到某些事情/伤害。所以,如果唯独基于圣经的辅导假设每个寻求辅导的人都是因为罪造成了他们的问题,那么他们的核心观念似乎是有瑕疵的。我能对地震或受到的肉体虐待负责吗?不!我只是这些场景的受害者。

我询问Dr. New是否知道有人曾受到唯独圣经辅导的伤害(我也分享了一点我自己的故事给他)。他回答说:

我自己遇到的不多。但是我曾经读到过许多类似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非常让人难过。悲剧。我们必须承认,在每个阵营中都有一些真正“坏的”从业者——而我们不应当通过这些坏的从业者来判断整个阵营。所以,我们必须或者根据逻辑/推理/理论的统一性,或者根据效果的统计数据来做出判断。
但是这就带来另一个问题:圣经辅导者似乎对“有效性(effective)”的定义与其他临床学家不同。在实践上(如果不是在政治上),圣经辅导更可能这样定义有效性,“好吧,我已经将真理告诉他们了。所以这就是成功!现在,他们做不做,就完全取决于他们的顺服了。”与此同时,其他临床工作者绝不会采用这种方法。

这件事情会怎样解决,或者是否会得到解决,将是一件有趣的事。Heath Lambert发表了一个声明, Clarifying and Confessing(澄清与认错).不幸的是,我不觉得澄清了任何问题。更好的标题或许应当是Confusing and Convoluted(混淆与绕圈)。

这个持续的冲突中让人悲伤的是,如果SWBTS或者SBTS的学生想要学习辅导,他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圣经辅导。

这就意味着学生不能用他们的学位来获得执照。这将大大限制他们的就业机会,而且他们将不会学到,在挑战一个圣经没有清晰答案的精神健康病例时,并没有什么一刀切的“圣经方法”。

另一个非常让人不安的问题是,按照这些著名浸会机构的做法,似乎在浸信会内部正在设定一个标准:唯独圣经的辅导是唯一正确的辅导。如果有人的需要超过唯独圣经辅导者的能力,这种政策可能带来更多的伤害。我从不同的人那里听到过许多故事——他们都因为想要寻求唯独圣经辅导之外的帮助而受到警诫。这是一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