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学金办公室发来邮件，提醒说一年一度的奖学金申请又要开始了。不过今年已经不再需要奖学金。我们的学习马上结束了。另一个不属于学校的奖学金项目也发来邮件，询问我们是否今年就毕业了，不用再更新奖学金。支持Emma的一个奖学金基金会甚至给她打电话，说以后回国以后如何联系，如何在有时间的时候帮助照顾一下云南的‘公司’。
今年去奖学金办公室找Kelly，是为了开一个奖学金证明信。这是社会服务局所要求提交的文件之一，属于例行的6个月一次‘穷人’资格认证的一部分。
作为‘穷人’，我们的两个孩子可以领取政府给予的食物补助。作为美国孩子的家长，政府还每个月给我一点点现金，支持我在学校进修，学习技能，尽快能找到一份工作，能够独立养家，跳出穷人的局限。前一个项目叫SNAP，所谓“补充营养辅助计划”；后一个项目就叫“FI”，家庭独立计划。再加上WIC计划（孕妇婴儿和孩子计划），孩子们的营养总算得到保证，Emma也不抱怨我们天天吃芹菜的日子了。
我的朋友昆明牧师说，政府这样使用税收，是正当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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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我们和政府打交道的地方大体上是移民局，税务局，机动车办公室，社会服务局，社会保险办公室，出生死亡登记处。
移民局是3年前给Emma更换身份的时候提交材料，等待的时间很长，后来打电话去催了一次，在开学前2个工作日拿到了学生身份。
机动车办公室是最快速、服务最好的部门，据说我们来之前，一度被市民投诉得厉害，所以在Irmo建了一处新的办公楼，窗口众多，几乎不用排队。我们去那里的次数超过20次吧，各种文考路考不过，各种换证，还有路考前多次去场地练习。
去社会保险办公室是为了开具无社会保险号证明。SSN几乎等于身份证号，没有SSN很多事情都办不了。为了办驾照，我们曾经去排很长的队开证明，有一次上午去了没有排到，下午继续去排队几个小时。
税务局主要是一年一度的退税。去年第一次报税，忙活了好一阵。不过完全独立完成，没有依靠政府提供的免费咨询服务，最后把该退的税全部拿回来了。收到退税的时候，就像路加福音15:32说，‘失而又得的，所以我们理当欢喜快乐。’于是给David和Lisa买了一张动物园的年票，刚好可以用到今年6月为止。
今年的退税更重要，一来去年交的税要多不少，而来要等着这笔钱来买回国的机票。所以尽管作业众多，还是先花时间把税报了。尽管收入增加了一点（因为从打扫清洁变为翻译课程材料，小时工资提高了不少），但是不能全时间工作，所以总体上还是属于‘穷人’之列。按照中美税收互惠条约，减免5000美元收入以后，再减去美国的起征点，恰好可以获得全额联邦退税。州税本来也可以全部退回来，但是本州新增网络消费税一项，去年从亚马逊买了各种尿片婴儿服装婴儿座椅深海鱼油西洋参，加上各种一手二手教材，最后要补交的税款也不少，退回的税款就只得期望值的2/3了。不过我用电子报税软件自己填写报税单，到帐的时间要快不少。
联邦税也有很多免费的电子报税系统，不过都不是用于国际学生报税。唯一一个能电子报税的系统，要收佣金才能报税。所以我还是自己手工填写了报税单。这样要等一个月，不过省下几十美元的佣金，可以用来买礼物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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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机动车办公室，社会服务局（DSS）就是我们打交道最多的部门了。每隔6个月，他们会发来邮件，让我重新认证资格。这是很好的事情，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防止欺诈。我们的条件也从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所以每次都应该合格。
不过认证的过程就各不相同了。有的时候我们寄去所有的材料，然后就通过了。有的时候要求面试，然后再提交需要的材料。一到电话面试，我就觉得紧张。电话要等45分钟才能接通，然后各种问题听不懂，答不出，或者答非所问。
去年下大雪的时候，认证出了些问题，重新申请了一遍才通过了。今年的认证信2月初就来了。先填了表，附上工资单寄出去，证明我还有工作和收入。然后收到电话面试的通知。那天刚好上完婚姻咨询课回家，状态奇好无比，立刻就拨了电话，居然没有等太长时间就接通了，然后就立刻完成了面试。照样各种问题听不懂答不出或者答非所问。很多时候需要面试的代表继续澄清，然后说，你不是这样的状况。你没有房子，所以没有房租收入。如此等等。
然后就又发来邮件，要求报送各种材料。不过每次DSS要求的材料都不同。这次的要求最多，包括SSN，课程表，奖学金证明，孩子们的免疫注射证明，车辆登记信息，都是从前不曾要求的。时间要求只有一周。
所以我去奖学金办公室找Kelly。她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要求。一般情况下，DSS会发来一个表，让她填写。她没有开具过这样的证明，因为光有奖学金数额，无法证明学费的花销是多少。我又去学生办公室，给Emma开具没有SSN的证明信。那段时间刚好有一位学生因为急病去世，办公室主任忙着葬礼，耽搁了两天，还把Emma的签证身份弄错了一次，才开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开具过的证明信。Emma刚动了手术，不想让她去社会保险办公室开正式的证明，只好用2年前给机动车办公室的信作为替代了。
打印一份CIU的账单列表，当作奖学金记录，拿去找Kelly签字。她说，你们要毕业了吗？以后我会想念你们的。因为我们是同时到CIU来的。 去医院拿了孩子们的免疫注射记录。加上各种VISA，课程表，房租水电，工作合同，SSN复印件等等一大信封寄出去了。然后就等着回信。
一般来说，DSS回信很快，一周之内就应该有结果。不过这次等的时间太长了。两周还没有任何消息。转眼3月就到了，送邮件的MailWoman成了我们最盼望的人。
到了3月初，我觉得情况有点奇怪了。于是周一就打电话去询问状态。接线的代表问，你是否没有交齐材料？你太太的SSN没有。我说她没有SSN，所以无法递交。我交了一封学校的证明信。
于是她就说，好吧，我给上级发电子邮件说明一下。如果周三还没有消息，你再来电话问。
周三一早去电话，另一个代表接了电话，说你的案子正在处理中。我给主管发一封邮件问问。然后中午就邮差就送来两封DSS的邮件，分别拒绝了FI和SNAP的申请，理由全部是没有提供完整信息。发信的时间是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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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什么语言障碍种族歧视际遇不公自怨自艾之类的东西都来了。随口祷告了一下，然后想起婚姻咨询课上说到的“内室，Inner Room”效应，才想起自己已经被这件事情带进内室了。赶紧按照老师上课教导的方法，大声说，“我选择进入了内室。”
然后我就研究所谓“Fair Hearing”，公平听证的程序。这个程序说，如果我觉得我的申请被不公平的拒绝了，我可以要求听证。我想，在美国还没有走过任何司法程序。似乎实践一次也不是坏事。至少我可以增加对万恶的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性理解。
再仔细想想，这样做似乎还是“内室效应”的毒药激励。于是继续祷告。正好第二天要期中考试，顺便复习了一下，就集中精力想下周要开始的中文项目了。
晚上心情还是有点不好，老是想着第二天再打电话确认状态，然后是否真的要申请公平听证的问题。请免费律师吗，还是要求配备免费翻译。David想吃蓝莓，我也没好气地说，可能我们快没钱买这样贵的水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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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去参加期中考试，然后定了回国的机票。Emma前一天查到机票的价格下降了不少，传说中的3个月内买机票最便宜？不管怎么样，Emma觉得机票够便宜了，甚至以为是限时抢购价。我们决定趁着有钱的时候，先把机票买好。至于David的蓝莓，再作打算吧。
回家告诉Emma，机票买好了，剩下的钱，不知道够不够医药费了。我需要尽快找到一份工作。
然后再次给DSS打电话。这次接线的代表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告诉我，你的申请批准了。3-5天内，FI的支票会寄给你。SNAP的食品券应该已经到帐了。
罗尔斯说，程序正义不等于实质正义。他是这么说的吗？我记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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